【锤基】水妖与头颅（一发完）

简介：智慧巨人Mimir的头颅与水妖Lorelei，还有看守金苹果的青春女神Idun短暂出镜。

正文：

01

Loki这次给他带来的是金苹果，小王子将金苹果递到他嘴边，施了个悬停咒，让他能够漫不经心地将苹果一口一口吃掉。其实他不必给自己带什么来，尤其是贵重的金苹果，Mimir当年在被Odin复活时，就被涂了厚厚一层的香草，保证他仅剩的这颗头颅永远不会腐烂。不过Loki每次偷溜来宝物库看他时，都还是会给他带些什么来。

“你不想念吗？苹果的汁液，柠檬派酥脆的壳。”

他从没告诉他的小王子，奥丁在涂香草时很谨慎地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包括他的鼻子和舌头，所以他不论吃进去什么都是一个味道。

Mimir专心地嚼着在他尝来和土豆、玉米一个味道的金苹果，Loki则坐在宝物库的地板上，靠着他左边的耳朵，和他诉说着阿斯加德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儿：

“金宫外的几根女像柱上出现了裂缝，父亲请了一队黑侏儒来修复，天哪，他们整晚整晚的叮呤咣啷，你知道他们只能晚上动工，因为他们一见到阳光就会变成石头。我不懂，为什么不能请白侏儒来，要修补的是雕像，又不是首饰。

“……母亲裙摆上的火焰花褪色了，我约了Frey过几天去穆斯贝尔海姆摘几朵回来。

“Fandral前一阵迷上了个精灵族的姑娘，可显然那位姑娘对他不大满意，在度过了一个夜晚后，就剪掉了他一边的胡子把他扔进了门外的池塘去

“……

也不知道中庭那边最近是在发旱灾还是什么，阿斯加德突然就偷渡来了好几只人鱼

……”

“Loki，”Mimir终于啃完了他的苹果：“坐到我的前面来，这样我可看不到你。”

Loki就这么突然收起了话匣子，他后背不安地扭动了几下，Mimir觉得耳垂那儿像被猫挠了般传来些微的痒意。

“可这里靠着很舒服。”他听到小王子这么对他说，这次他听得清晰，那本该清脆的声音里带了浓重的鼻音。

“你哭了。”

“我没有。”Loki慌忙地否认着。

Mimir叹了口气，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怀念自己的手脚甚至只是脖子：“过来让我看看，Loki。”

又过了许久，Loki才终于磨着步子来到Mimir的正对面，Loki虽然比大多数神域人都来得瘦弱，可他的个子却还是高挑的，但他此时站着，视线才刚刚与智慧巨人的双眼平齐。

他站在Mimir的头颅面前，不情愿地扬起脸，Mimir看清了他的脸，吃惊地倒抽出一口气：

“Loki，是谁打了你？”

Mimir说得没错，Loki两个眼圈显而易见地红着，他哭过了，甚至刚才还在哭，但这和他肿起的半边脸颊相比都不显眼得让人能够忽略不计。

Loki绷紧了唇，固执地一言不发。

“是Thor？”

Mimir试探地发问，让Loki的双眼吃惊地张大。

“你瞧，”Mimir有些抱歉地解释：“你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提到Thor，我只能这么猜。”

Loki终究还是没能把喉头的哽咽压下去：“我再也不要理Thor了！”

赌气的话冲口而出。

神域的小王子挨的第一个巴掌——竟然来自他口中那个天底下最笨只有一身蛮力从弄不懂他的心思却最最最宠爱他的哥哥。

02

不知道中庭是不是发了旱，Loki可没有兴趣为了搞清楚这个再去偷偷坐上Odin的宝座，不过确实是有几只来自那里的海洋生物偷渡来了神域——几只人鱼，还有一只刚祸乱过几个国度的水妖。

那个名为Lorelei的女人先找上的是Fandral，可她显然不满足于享受Fandral千篇一律的赞美。对她来说Fandral只是更加英俊一些的水手，金光闪闪的Thor才是那个奥德修斯。那一晚的酒馆里，犹坐在Fandral膝上的水妖，就那么搂住了Thor的脖颈在他耳边低语，红棕色的发落在他肩上，燃起燎原的烈火。

在腰被阿斯加德大王子有力的手臂箍住时，她笑得一脸餮足，像个被胜利惯坏的孩子只吃蛋糕顶端那颗渍了蜜的樱桃。

不出一晚上Thor就吵嚷着要和Lorelei结婚，谁都劝不来。对照之下，两百年前那场魔法项链引来的闹剧甚至可以说是温良无害。Odin一怒之下宣布了对长子的禁足令，Thor却在这时想到了他翘家专业户的弟弟来，最后Loki当然是出卖了他，他引Thor带他去见他亲爱的Lorelei。

“不，我只是想见见我未来的嫂子，我才不会和哥哥你抢她。”

于是，一间小酒馆里，当年害得他被Frey当猫耍弄也无法反抗的项圈一瞬间套住了水妖的脖颈，项圈上还多了些Loki恶趣味加上的小玩意儿。随后赶到的侍卫将Thor哑了嗓子的未婚妻投进监牢。

然后他的哥哥，刚被他救于水火的哥哥就冲上来当着那些侍卫和三武士的面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Sif一拳打晕了还要对弟弟动手的Thor，先醒过神儿来的三武士于是一起将他们的朋友抬回了寝宫去。

“嗨，”Volstagg经过Loki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Thor现在脑子还有点儿……”

他拿食指在耳旁比着圈，笑了起来，就好像这有任何好笑的地方。

03

“我从没发现Thor有这样的演讲天赋，他要能将数落我罪状时一半的口才用在劝说华纳海姆的来使上，当年说不定就不用打那么多年的仗了。”

“爱哭鼻子的Loki，五百岁了还要哥哥哄才敢在雷雨夜睡觉。”

“从不给我省心，总是能惹出一个接一个的祸，躲不掉就躲到妈妈的裙子下。”

“每次狩猎都是掉在最后面的那个，一点忙都帮不上。”

“只会用小把戏取胜的Loki，连Sif的胳膊都比你的粗，我看你根本就是拿不起来长矛才用匕首。”

“总是交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却对真正的勇士表现得傲慢无礼。”

“嫉妒我的男性魅力，是谁成天躲在图书馆里偷懒，才弄成那样一副女孩子的肤色。”

“Frey说要娶你，你却还和他来往，莫非真把自己当做了女孩子要嫁过去。”

Loki将兄长当时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声音却愈发尖利，脸也随着那些话愈发涨红扭曲起来。

“Loki，Loki！”Mimir焦急地止住他：“你知道你的哥哥，这并不是他的真心话。”

“那当然是他的真心话！”Loki失控地吼了出来，泪水顺着两颊又留下来：“魔法没法无中生有，那些话就在他心里，只是他从没说出来。”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说了句抱歉，羞辱地别过头去。半晌，他重新坐了下来，抬头看着他的巨人，神色有些央央的：

“我讨厌我就这么被他左右了情绪，我讨厌他这么容易就能让我难堪。”

04

Mimir看着抱着膝将脑袋搁在那儿的小王子。

“我也想变成哥哥那样，我为什么和Thor不一样。”

吼得有些沙哑的嗓子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着，像小猫呜呜呀呀的声音，那让Loki看起来小了许多，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

Mimir被搁置在这宝物库里数千年，中间发生的大事寥寥，因此，他大概永远都会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的样子。仍旧是蓝色的婴儿，额头上闪着精致的花纹，一名来自约顿海姆的王子。

“他会成为缔结和平的桥梁。”Odin这么对他说。

在众神之父将两个孩子带进武器库对他们说“你们都生而为王”时，他大约还是这么想的：他会成为缔结和平的桥梁。

可渐渐地，Odin不再提起这个了，更多的是为小儿子的不合群而头痛，为他的恶作剧而又气又笑。那时Mimir就知道，Loki对于Odin不再是桥梁了，他是个孩子，一个有哭有笑、有血有肉的真正的孩子。

但从那一刻起，他却也成为了一个被告知自己生而为王却再没有一个王座为他预备的无处安置的孩子。

众神之父把自己所有的优柔寡断前后不一都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这不是件好事。

05

小王子第一次一个人偷溜进武器库时，是个夜晚，他身上穿着睡衣，背后藏了块儿从厨房顺来的苹果派，小王子站在十步远的地方，有些局促地磨蹭着脚：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作为交换，能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于是他和这个算起来还是自己远亲的孩子讲起了他曾经看守的智慧泉水，讲起了他如何在Odin的邀请下来到阿斯加德，又如何在阿瑟神族和华纳神族那场两败俱伤的大战后，陪伴Odin的兄弟Honir出使华纳海姆，如何在那里被斩首，被众神之父复活，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一定很奇怪，没有四肢甚至没有脖子，在梦里，你也是这副模样吗？”

“我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只剩头颅的巨人说。

于是那一晚，已经掌握了梦境魔法的小王子给他带来了一个远比苹果派更美好的礼物，他连通了两人的精神，将Mimir的头颅引入了自己的梦境。在梦里，Mimir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他有着山一般的身体，金宫的廊柱一般粗壮有力的胳膊，他将Loki驮在肩上，走到金宫前，他和金宫里的塑像一个高度，Loki看着与他平齐的Borr的塑像，兴奋地摸了摸他的鼻子：

“你好爷爷，我已经长得和你一般高了。”

06

小王子第二次到来，是在一个清晨。他使出练习了许久的悬浮咒，巨人于是感到自己的头被抬到空中旋转了180度，接着，他和Loki一起看了阿斯加德的日出。

“我猜你一定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了？”他说。

玻璃墙始终就在Mimir的脑袋后面，可他却被摆放成面朝宝库大门的方向，方便众神之父一进来就能见到自己的老朋友，向他倾诉，向他讨教。Mimir陷在自己头颅的阴影里，竟是好几千年没见过阳光。

之后Loki带着自己的哥哥也来过，Thor却不像Loki那般喜欢他。

“你该多去练武场，”他对自己的弟弟说：“而不是钻在宝库或者地下，和脑袋还有黑侏儒说话。他们让你晒不到太阳，那有害你的健康。”

07

其实Loki也不是没有过稍微正常一些的朋友，小王子五百岁那年，兴致勃勃地跑进宝库，对他的头颅说：

“Idun有着灿金色头发，总是坐在枝头唱着温柔的歌，她能爬到树的最尖端，找到云雀的巢，和我一起采集苜蓿的草籽和金边百合花心的露珠。她让我给你带来金苹果，我下次能带她一起来吗？拜托。”

后来他确实带来了永远是少女模样的青春女神，可Thor不知怎地也跟了过来，对女士一向谦和有礼的大王子冷冷地质问女神为何擅离职守不去看着她的苹果树。Idun颤着声请求大王子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众神之父，然后便拉了拉Loki的袖子说抱歉，低下头匆忙离开，她甚至没来得及再亲一亲她喜欢极了的小王子“如雪梨般洁白剔透”的脸颊。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活了多少年，”Thor说：“我发誓她两年前明明比现在看起来要大上许多，Loki，她是为了和你交好才变成和你同龄的模样的，她不安好心。”

所以，这个能让Loki沐浴到阳光的朋友，Thor依旧不喜欢。

08

Thor更喜欢Loki和他一起，跟他的朋友们一起。

Loki第一次跟着哥哥去狩猎，Thor为了向弟弟炫耀自己的武力，将他带去了火之国，“不要怕，你的安全包在我身上。”复述这些话时，Loki手上还吊着绷带，额角涂了缓解烧伤的药膏。

照顾到团队里年纪尚小的成员，Thor并不准备猎杀一只火巨人。可在事情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的疏忽却让一个巨人意外醒来，Loki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再醒来时，他躺在床上，三武士和Sif围着他。

Thor被罚了紧闭，Hogun说，他替Thor向Loki道了歉。Sif则希望他能原谅Thor，她说Thor饭都不肯吃一口，他很自责。

那之后，偷溜过来的Loki大睁着眼睛问Mimir的头颅：

“真正的朋友该先问我疼不疼的，不是吗？”

Thor和他们在一起时，除了狩猎，Loki大多数时候明明也在，他还给Hogun带来了能引来雀儿的哨子，用金伦加鸿沟深渊边缘采来的野蔷薇为Sif编了由众神之母亲口祝福的花环。

“他们是哥哥的朋友，不是我的。”

年幼的Loki这般作出判断。

出了禁闭室的Thor偷溜进了弟弟的寝宫，他倒是懂得的，轻手轻脚地将Loki胳膊上的绷带一圈圈拆下，为他换药，吹着那半已痊愈的伤口：

“吹吹就不疼了。”

然后泪水就滴在了Loki的伤口上，蛰得Loki心口一颤。

他说：“虽然Thor给我带来了一群笨蛋朋友，但至少他自己是个满分的朋友。”

他的兄长同时也是他最好的朋友，这很好不是吗？

直到这位兄长，这位最好的朋友对他说：Loki爱哭鼻子，已经成年了却总还是钻在母亲的寝宫里。

这一切便不那么好了。

最后Loki离开时，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只是仍旧有些没精打采，他照例抱了抱巨人的脸颊：

“我下次再来看你。”

Mimir想他该告诉自己的小王子的。不要对自己的哥哥产生过分的依赖，不论是观念上，还是情感上。永远不要用另一个人的标尺来衡量自己，让他告诉你你不够好。也永远别把那些易碎的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那个篮子总会有一天意外掉落。

他总会让你失望的，一千次里哪怕有一次，他将视线移开。

可Mimir没有来得及给出他的忠告，Loki已经如每次离开前那样轻按上巨人的眉心，送给他一个泛着青草味儿的梦。

Mimir在梦里，驮着肩头的他的小王子，行走在艾达华尔平原上：

“也许我们该看看我以前住的智慧之泉那儿，准备好了吗？”

09

Thor醒来的时候，Fandral正抱着手臂斜靠在柱子上，Hogun一脸阴沉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鞋尖，Volstagg，哦，Volstagg第一次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没有在吃东西。在Thor醒过来的下一刻，他摸了摸仍旧痛着的后脑勺坐起身来，然后，Fandral放下手臂，Hogun抬起头，Volstagg摸了摸胡子，都以一种“你完蛋了”的表情瞧着他。

“我干了什么？”他问他们的朋友。

“你打了Loki，还说了些过分的话。”Fandral说。

“当着好多人的面。”Volstagg补充。

“然后他就跑走了，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最后，Hogun将事情真正的严重性告知。

“我觉得他会憋发大的，”Volstagg想想Loki事后可能会实施的报复不禁打了个寒战：“他也许会把你扒光倒吊在城墙上。他绝对做得出来。”

Thor没再听下去，他跳下床向门口跑去，不管Loki在哪儿，他得找到他。

刚进门的Sif正撞上急着出去的Thor。

“Loki去了宝库那边。”

她冲Thor的背影叫喊。

10

巨人Mimir被意外的访客从梦中吵醒。Thor带来了刚烤好的面包，作为往日无礼的赔罪礼。

“所有的美味在我身上都是浪费，Thor殿下，我并无法饱腹，也尝不出味道。”

Thor只好收回了他的面包。

“你不是个称职的兄长。”他听到头颅这般对他说。

“我知道，我伤害了Loki，我不知道我怎么会——”

“不，你的过错不在这里，”智慧巨人这般打断了他，让Thor吃惊地抬起头，他又说：

“至少不止在这里。

“兄长不应该是始终保护的角色，你该帮助自己的弟弟成长。可你却将他拢在身下，为他遮住了风雨，却也挡住了他的阳光，阻拦了藤蔓对他的伤害，却也狭窄了他枝叶伸展的方向。Thor殿下，在你帮他挡下一个个麻烦时，是否想过那会使他不再信任自己的刀与剑，当你从他身边赶走Idun时，是否想过他可能会在下一次向人伸出友谊之手前，踟蹰不前。”

“我只是不希望他受伤。”Thor激动地辩解，虽然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补充：我也不想看到青春女神把吻落在他的脸上时他两颊上升起的红晕。

“你阻止了他的成长，当有一日你不在他身边，或令他失望。那时，战场上，他除了自己刀剑没有旁物可以依傍，旅途里，他必须信任下一个值夜的友人。那时候，迟到的成长会到来，以加倍的苦痛与艰辛。”

“我会在他身边，”Thor将拳头抵在胸口上，信誓旦旦：“永不让他失望。我以——”

可是，头颅又一次打断了他，以悲切的笑声：“这不是你能许下的誓言，我年轻的殿下。Skuld惩罚一切自以为凌驾于命运之上的人。你不可能总在这里，我也曾以为我能永远保护Bestla，而不是让她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撕碎我们的父亲，在两股血脉的争斗中左右为难郁郁而终。”

11

Thor进来时，Loki正在收拾行囊。

“你这是要去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仍旧不见Loki回答，Thor只好又尴尬地开口：“你的脸……还疼吗？”

事实上，Loki的脸已经没有了一丝红肿的痕迹，嘴角的伤也完全好了，可Thor想一想Loki竟然挨了一巴掌，还是来自自己的一巴掌，依旧忍不住心疼、自责。他想起Mimir的话“你没法保证永远不让他失望”。

“已经完全没事了，”Loki突然这么说道，甚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直视着Thor：“Frey那里总有最好的药膏。”

所以这是挑衅而非安慰，Loki就那么看着他，像是要看看他还敢不敢再给自己一巴掌。

Thor绷紧下颚，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半晌才艰难地说：“那可……真是感谢他了。”

这换来了Loki一声分不清是惊讶还是讽刺的轻笑：“我要去采火焰花，和Frey一起。”

“那只生长在穆斯达尔海姆的火山口里！”

Thor听到这个，终究是没能忍住他的担忧，大吼了出来。

“所以我才和Frey一起去。”

“那我——”也要和你一起，Thor本来要这么说。

“你知道我不是个只会拖后腿、时时刻刻都需要你保护的废物！”

Loki的唇愤怒地抿着，眼中突然烧起来的怒火让Thor都被惊得怔住了。

“那会使他不再信任自己的刀与剑。”Mimir的话又在Thor耳边响起。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他怒火中烧的兄弟，在Loki想要抽出手来时，安抚地一下下摩挲他的虎口，终究没再坚持和他一起去：

“带轻甲过去，这时候那里正热得要命。妈妈那件鹰羽衣最好也借来，你脱力时魔法也会不大好使。自己带绳子，别借山口的藤蔓下去，那都直通着火巨人的洞穴。还有——”

“哥哥。”Loki这般唤他，卸掉了所有力气般，也没再坚持自己的怒气：“你要是敢再中一次魅术，我就永远都不理你了。”

Thor打了个哆嗦，他不喜欢“永远”这样的用法，不过他只是拉起Loki的手，亲了亲弟弟的指节：

“还有，如果他敢亲你，哪怕只是这样，就拿我送你的匕首，划花他的脸，那是我让Eitri亲手锻造的，保准什么样的药膏都消不掉它留下的疤。”

听到这儿，Loki笑了，Thor想，他终于又笑了。

12

今天似乎是Mimir的头颅难得忙碌的一天，继两位王子之后，Odin也来到宝物库找到他的这位老朋友。

“你仍旧没有告诉他？”头颅这般问他。

Odin微微睁大了些眼睛：“他有没有问起？”

“不，”Mimir斜过眼看了看视线边缘闪着冰蓝色的远古冬棺：“他从未问起。”

Odin松了口气，以冈尼尔为拐在Mimir对面的台子上坐下来：“不，我还是没有告诉他。你知道成年礼那天他和Thor去猎尼德霍格还受了伤，我怎么能在那时告诉他他的身世。”

Mimir叹了口气：“你每一百年就来问我一次，是不是该将Loki的身世告知，我每次给出的建议都是同样，可吾友，你每次都还是没有告诉他。”

“我不想让他感到不同。”Odin辩解着。

“可你却告诉他他也生而为王。他早已不同了。王储之位早晚要有论断，到时候他会怎么想，因为他不够好，所以你才选择了他的兄长？他是巨人族中难得有如此强大魔法天分的孩子，如果Laufy知道，他怕是会为了当初抛弃他而后悔莫及。就算以华纳一族的标准，他也是能胜任王位的魔法师。”

“华纳海姆，”Odin回想起几周前的那场闹剧：“若是应允那场联姻，Loki一定有能力爬到Frey的头上去，他的天赋会在那里被尊崇，他便也会有他的王位了。可惜Thor就那么立下了誓言……”

Mimir看着兀自感叹的Odin，还是拆穿了他：

“即使Thor殿下未立下那誓言，你就真的放心将亚尔夫海姆甚至是一直都蠢蠢欲动的华纳海姆交到一个霜巨人手上吗？”

Odin有一时的气结，但他并未用冈尼尔向这位老朋友显示自己众神之父的权威，有时候他会有些后悔复活了他，Mimir总是这么直白。

众神之父给予爱，却从来拒绝信任。

“我该告诉他吗？”他终于又一次开口询问。

“你已经错过了坦诚的时机。”Mimir第一次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这让Odin吃惊地抬起眼，也暗自松了口气。

“要么从开始便坦诚，要么便彻底欺瞒。”

13

那天的末尾，Odin正要走出宝物库的大门，有几分疲惫的巨人又一次发声：“吾友——”

Odin拾级而下，准备聆听，Mimir却又改变了主意：“还是算了。”

他想起Loki在情感上对Thor的过分依赖，又想起Thor对Loki即使以亲兄弟的标准也有点过了头的占有欲，可这些都是太过无从探究的事情。

“诺恩自有安排。”

他曾无数次告诫，却没有一次能改变事情发展的走向。

到头来，命运该是怎样，便是怎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