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纺车与安眠曲（一发完）
简介：不，大概下次才是：战毒龙，织羽衣，被Thor灌清咽利嗓琵琶霜。这次是清茶小品，没什么大事发生，主要功用是埋梗和秀恩爱。
正文：
01
Loki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了芬撒里尔的偏殿，水晶的帘帐在风里歌唱，黄金的纺车上，织轮吱呀吱呀地转着，在墙上投射出七彩的光，宽大的床替掉了这间育儿室原本的摇篮，不远处还有张卧榻，Thor的红披风还搭在上面。
哥哥。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便听到了侍女们的惊呼，Gna【1】一阵风一般跑去通知神后二王子醒来的消息，Eira【2】则按住他的双肩，轻声劝慰着让他缓一些，见他坚持，才只得拖着他的脖颈，把软枕垫在他身下。
得到消息的Frigga捻起裙子便丢下客人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Eira正为Loki检查着身体，Frigga上前握住小儿子的手，贴在脸颊上。
“妈妈，”Loki有些羞赧又带着几分期待地开口：“你看到我给你采的火焰花了吗？”
02
随着轰隆的一阵雷声，Thor直接从窗户那儿跳了进来。
“Thor！”
Frigga出声责怪，却也能理解大儿子的心急。可Thor一进屋，却似换了个人似的，突然便没了方才那股风风火火的劲儿，反倒是停留在离床几步之遥的窗边，仔细地看着Loki，战战兢兢。
“你吓到我了，brother。”Loki歪着脑袋观察着他神色无比奇怪的哥哥。
Thor却又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突然垮下脸来，上前轻扶住Loki的后颈，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他：
“你才是……下次别那么干。”他至今不敢回忆他的兄弟躺在他怀中时青白如死人般的面色。
“嗨，嗨，哥哥，”Loki被Thor这副样子吓得不敢动弹，他的傻哥哥是哭了吗？“我没事，只是被苏尔特尔摔了几下，没什么大不了。”
“是没什么大不了，内脏震裂，重度脑震荡，别忘了还有毒雾入体造成的魔力缺损。”
Loki无奈地扶额，Eira还是这么不给他面子。
可Thor显然误会了他这一动作的含义，脸上愈发忧虑：“头还是痛吗？该死的苏尔特尔，他居然把你往石壁上撞。”
“不不，Thor，”Loki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下：“事实上，那是和尼德霍格身上那群毒蛇打架撞的，我只能拿脑袋怼它们，因为当时我嘴里还衔着——天哪，Idun！”
他挣扎着便要下床，却被Thor用如世界之树的树根一般粗壮的手臂牢牢地固定住了。
“Thor！”Loki有些崩溃地喊：“我还得去找Idun，她为了帮我去穆斯贝尔海姆，留在了金伦加鸿沟峭壁上的岩缝里，我答应她在三个昼夜后去接她【3】。”
“Loki，”Frigga听到这个，惊恐地捂住嘴：“那是……那该是十天前的事了，你昏迷了整整十天。”
03
为了让Loki安心，Thor答应亲自去营救青春女神。可他们赶到时，Idun和Bragi已经出来了，Bragi丢掉了他的竖琴，在与恶犬缠斗的过程中失去了一只手臂【4】，Idun先行爬上峭壁，正为如何将Bragi弄上来而为难。
金伦加鸿沟的底端传来冥界守门犬加尔姆不停歇地狂吠，初时凶恶，后来渐渐变作一阵阵呜咽，Thor看了看Loki让他带来贿赂这恶犬的赫尔饼，想了想将它丢下了深渊，止住了加尔姆的哭叫声。
Thor告诉Loki：Bragi和Idun被他接去了金殿，众神之父亲自向那位保护了青春女神的吟游诗人致谢，并邀请他留在金宫。
“你整整十天都在昏迷，”他安慰他不要太自责。后来，他又说起当父亲问起Bragi的家乡与身世时，众神之父奇怪的尴尬。
“Bragi说他的父亲是个负心汉，把她母亲珍藏的能带来诗情与智慧的蜜酒骗到了手，便抛弃了她。我不懂，当时父亲一下子就愣住了，还咳了好几声，别人的事而已。”
Loki听到这个一下就笑出了声，他一笑，Thor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他知道Loki喜欢听各种奇奇怪怪的故事，他才专门说给他听。
“哥哥，你记得那次吗？”Loki将半边脸埋进枕头里，那让他的声音闷闷的，显得有些松软：“你偷喝了一整桶的诗歌蜜酒，念了一晚上的情诗【5】。怪不得父亲那么生气，那可是他骗了别人家的姑娘才弄来的，逢上庆典要致辞了才斟上一杯，居然就那么被你喝光了，害他总在庆典上说不出好听话来。”
Thor睁大眼睛：“你是说……是父亲，我还以为诗歌蜜酒随处都有，那桶只是年代久些。”
“世上可就那一坛诗歌蜜酒。不过，看来它的效果也只有那一晚上，”Loki拿手指上来弹了弹Thor的脑门儿：“那天晚上你可把天底下所有的情话都倒给了我听，我真该把它们记下来的，以免你将来追姑娘时和面对Freya一样磕磕巴巴。”
Thor翻了个白眼，捉住了Loki的手指：“嘿，我们说好了再不提那个。”
Thor絮絮叨叨地和Loki讲着他在中庭的那几十年神域里发生的事儿，Volstagg的食量又进步了，一次宴会上，他竟然吃掉了三头牛……亚尔夫海姆没了国王的那几年都是Freya在执政，臣民们为了能见到女神，一朵花的纠纷都能扯到殿上去，让她头疼不已，最后把她的父亲从华纳海姆请了过来——
“哦，对了，父亲颁布了道奇怪的禁令，他禁止臣民再以任何理由出入约顿海姆。”
“为什么？”Loki睁大眼：“又要闹战事了吗？”
他还想去看看智慧之泉，它在约顿境内，是Mimir曾经的家。
“因为不听话的家伙总是闲不住地往外跑。”众神之父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Loki有一瞬的僵硬，挣扎着想下地，表情也变得战战兢兢，虽然Thor向他保证过，可他还是觉得父亲一定正生着他的气。
Odin走到床前，按下他的肩膀：“躺下，孩子……你但凡能让我省点儿心。”
04
“我想穆斯贝尔海姆和尼福尔海姆你下次是不会想要再去了，对吗？”
Odin走之前这么问，他顺道叫走了Thor。
Frigga看着丈夫的背影，安慰把眼睛以下的部分都缩进了被子里的Loki：“从前有个国王，他害怕纺锤的尖端会伤到他宝贝的孩子，便下令烧掉了全国上下所有的纺车。”
Loki顺着母亲所指的方向，看到窗边正自行穿梭纺着线的机器，随即小声地嘟囔着：
“可我已经长大了，母亲，我并不弱不禁风。为什么父亲不能将交予Thor的信任也同样交予我。”
Frigga叹了口气：“原谅你的父亲，他总为你担心，你是他最小的孩子。”
05
“王储？”几日后，Loki听着侍女明显地失言，眼中惊诧一闪而过，他看到Thor瞪了眼侍女，扭过头来面对他,一副想要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模样，于是，抢在他开口之前：“恭喜你了，哥哥。”
“Brother，”Thor不明白父亲的做法：“父亲他这么做不公平，明明是你，是你带来了永恒之火，结束了这场战争。”
“但是你带领将士们冲锋陷阵，你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再说，”Loki装作满不在意地耸耸肩，可惜肩耸了一半便垮了下来，不，他咽下喉间的酸涩，只有小孩子才会为了得不到的东西哭鼻子：
“祸是我闯下的，我做的也不过是将功补过。这很公平。”
“Loki，不是这样……”Thor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弟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从父亲告诉他们“你们都生而为王”的那天起，Thor便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得到这样的肯定，他渴望着有一天能代替父亲坐上那个位置，保卫Loki，保卫阿斯加德，但是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Loki看着Thor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明明伤心的是我，可就算这么想着，他还是拉了拉Thor的手，难得地冲他撒娇：“哥哥，累得慌，给我靠靠。”
“哦哦，好，”Thor终于为弟弟难得的依赖，露出笨拙的笑，往床上又坐了些，将Loki的脑袋安置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
“舒服吗？”
“舒服极了，”Loki的声音像陷在雾里，他半眯着眼，Frey送来的小精灵立在斯基德布拉德尼尔的桅杆顶端唱着古老的谣曲，他将脸又往Thor的颈窝处凑了凑：“既然你拿走了王位，这个就得留给我，永远别让别人这么靠着你，Thor。这里，会是我的王国。”
“我发誓，以阿斯加德未来神王的名义。”Thor说着，将吻落在他的头顶。
这很公平，Loki想，没什么好不甘心的，Thor一直都是更优秀的那个。
06
第三个月的末尾，Loki终于被允许下床了。很好，他要搬回自己的寝宫了，不用再每晚忍受Thor的呼噜声，他的小精灵大概也受够了，Thor时不时便恐吓要剪短他的翅膀，就因为他翅膀的尖端被恶趣味的亚尔夫海姆之王用永不褪色的鹅毛笔写着：
给我的Loki。
爱你的F
Loki踟蹰在Idun的苹果园前，不知该如何请求青春女神的原谅。他送来的礼物，Idun以金苹果回应，可他分不清这是出于女神的职责还是表示自己已被原谅。
他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金色的闸门，再次踏进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他曾在这里收集苜蓿的花，蛇莓的果，蒲公英的种子，与Idun一起除去苹果树阴面的苔藓与蘑菇，那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就和他第一次在母亲的寝宫里醒来那样，在中庭的那些日子，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却真就像是他的一生。
今天这样明天那样的Ned，半途退场的George，他的Anne和他们连尼福尔海姆都去不了的孩子，还有那个让生命的每一秒都像倒计时一般的预言。
“你不该出现在这儿，阿斯加德的小王子。”
Loki被那声音惊得猛地抬起头，面纱敷面的诺恩女神Skuld以一种他有些熟悉的方式坐在他头顶上方的树枝上，一手仍抱着她永不会打开的命运之书。他曲下膝盖，施以一礼：
“尊贵的诺恩女神Skuld，请原谅我的鲁莽，我不知道您在这儿，我只是来这儿找Idun的。”
07
“所以，我们的王储殿下所谓的大事就是送Loki一份康复礼物？”三勇士和Sif看Thor将他们叫去时那神秘兮兮的样子，还以为他们要来一场刺激的冒险，这三个月来Thor总是一有时间就往Loki那儿钻，他们都没怎么见着他的面。
“当然，吾友，”Thor一脸求助地看着他们，他一向不擅长选礼物：“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带他去一场狩猎，”Volstagg首先发言：“Loki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现在正需要疏松一下筋骨。”
“Volstagg，Loki才刚能下床，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再让他起不来身，他需要的，”Fandral兴奋地搓起手：“是去酒馆里痛饮一番，然后找位漂亮的女神共度一晚，放心，这包在我——”
“为什么不送他一双赫尔靴。”Hogun突然发声。
大家盯着Hogun看了一阵，一致觉得对他的提议不做评论，Hogun想到的礼物总是……很奇怪。
“你们这群粗糙的男人，”Sif有些无奈地制止了这场讨论，然后看向Thor：“哦，Thor，最粗糙的就是你。你怎么会想到向他们问选择礼物的建议，你想想，之前他们几个提议你送的礼物，有哪一样是Loki喜欢的吗？”
Thor看着三勇士，三勇士也看着他，好吧，从来没有。
“那为什么不请教下专家？”Sif看他们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忙摆摆手：“不不，我说的不是我自己，我有自知之明，我说的是Frey。”
08
“青春女神不在这里。”Skuld冷冷地回答，她从树枝上轻巧地跳下，下落间面纱并未随之飘起，仍旧牢牢地裹着她，她的面孔亦如她所代表的未来一般神秘。
“我只是想向她道歉。”
“青春女神不在这里。”Skuld将乌尔达的泉水浇灌在苹果树的树根处，诺恩们会在Idun不在时，过来帮她看管果园。
看来Idun确实不在这里，Loki想，也许她在照看为她受伤的Bragi呢。
09
Frey从古籍里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不常见的访客：“Thor殿下，这可真是个……惊喜。”
Thor为了延迟羞辱时刻的到来，没有立刻抬头，反倒是翻动着Frey摊了一书桌的古籍：“你同时看这么多书？”
Frey一个挥手，书桌上的书尽数合上，一本本自动自觉地飞回了他背后的书架去：“没什么，想从这些书里找到些线索而已。现在，Thor，该告诉我你的来意，你可不擅长与魔法师寒暄。”
“咳咳，我……我想送Loki件康复礼物，”Thor支支吾吾地说：“可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Frey听到这儿，顿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Thor：“这么说你承认了，我比你更了解Loki的喜好？”
“好吧，是的。”
“我比你更讨Loki喜欢？”
“嘿！”
“那是当然，我和Loki心意相通，”Frey笑着看Thor的脸一点点变绿，抛出了自己的条件：“撤回那条关于你锤子的誓言【6】。”
“你知道这不可能，我也不会那么做！”
“那就让Loki娶Freya，但他得住在亚尔夫海姆，我不介意和妹妹分享情人。”
Thor被Frey的厚颜惊得倒吸一口气：“你休想！”
“那就给我Frigga的一缕头发。”
“啊？”Thor因Frey前后两句话的毫无关联而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你要神后的头发做什么？”
“找一个人，”Frey看着他，就像在无声地问他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找人做什么？找谁？”
“救一个人，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至于找谁和救谁，无可奉告。”
“好吧，”Thor迟疑了半晌才说：“但你得以丰饶之神的名义发誓不能将它用作坏的用处。”
“我发誓，”Frey严肃地看了Thor一会儿然后笑了：“Loki最近都有黑眼圈了。一定是因为你睡在他身边，吵到了他。”
“才没有，那是……那是因为他最近总是做噩梦，”Thor苦恼地挠挠头发。
“所以你知道谁最擅长哄他睡觉的不是吗，Thor？”Frey挑了挑眉：“送他需要的，别让我教你如何做个好兄长。”
10
“关于那个预言，”Loki迟疑了下还是对着Skuld的背影发问：“它结束了吗？”
“我以为你是为了青春女神而来，”Skuld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蜡烛一直在你手中【7】。”
这是她离开前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
11
Thor落在中庭的丹麦西兰岛，城镇之郊的一座森林里。他绕着树林里最粗的那棵老橡树转了三圈，一座小木屋于是出现在眼前，院子里种着九行豌豆其余的地方被泛着紫色晕光的欧石楠占据，房檐下立着一座蜂房，蜜蜂嗡嗡叫着，在这午后，那声响粘稠如蜜。他上前扣响挂锁，木门吱呀了两声随即打开。
“Gefion【8】。”Thor看着来应门的妇人，露出怀念的笑来。
Gefion曾是Frigga的陪嫁侍女，接连当了两位王子的乳母，在众神之母因为庆典或出访而顾不上两位王子时，照顾他们便变成了Gefion的任务。
但她后来却嫁到了中庭去，那时不足一百岁的Loki才刚学会走路，边哭边扯着她的裙摆，从彩虹桥的这头跟到那头，最后才被Thor驮走，Thor抱着他的弟弟，给这哭得打起嗝来的小家伙拍了许久的背。
最会哄Loki睡觉的人，不是Frigga，不是Thor，而是这位离开神域近千年的女神。
12
Loki回到寝宫，第一眼便看见了那株玻璃制成的七彩铃兰，它在天花板上投出阿斯加德四时的星空，射手放出箭矢，流星如雨般坠落，铃兰花心处的光点舞动着，传出熟悉的歌声：
当然不是贝斯特拉
织出头一双袜子
尤米尔的时代
还没有歌
太阳未曾升起
月亮从未坠落
【9】
……
end.
小笑话：
Mimir听说了禁令，责怪Odin：“你知道有些国家为了防止两位王子争夺王位，干脆把小的那个当姑娘教养。”
Odin：“我没有把Loki当做小姑娘。”
Mimir：“你还不如那样。”
备注：
【1】Gna：Frigga的侍女，《灿日与玫瑰（下）》里登场过，她负责传递信息，是风的拟人化。
【2】Eira：Frigga的侍女，医神，搜集地上各种药草，内外科都能治。
【3】借了神话里Loki弄丢Idun的梗。
【4】对不住我们的诗歌之神，把Tyr独臂喂狼的梗安他身上了，手臂会回来的，Loki有一群心灵手巧（目前处于石化状态）的侏儒朋友。
【5】《猫与项链》那次。
【6】《神锤与少女》那次。
【7】出自关于诺恩纳格斯塔的传说，传说在诺恩纳格斯塔出生时，诺恩三女神来了，但Skuld被拥挤的宾客给挤倒了，她于是诅咒这孩子的生命将在桌子上那根短蜡烛燃尽时结束，诺恩纳格斯塔的父母很伤心，于是另两位诺恩女神吹灭了蜡烛。只要不点燃蜡烛，孩子就不会死。
【8】Gefion：Frigga的侍女，专司接引未及嫁娶而死的男女们到芬撒里尔享受快乐，这里就让她先出个场，雷一之前的那则故事里她还会有戏。
【9】想找一首丹麦的摇篮曲，只从安徒生童话里《彗星》里找来了两句“当然不是阿玛宗/织出头一双袜子”，所以就套了这个自己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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